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。在这一重要时间节点，日本发布的《防卫白皮书》（2025年版）最吸引眼球之处莫过于再次将中国定位为“前所未有的最大战略挑战”。其中，有何“新意”，又有何“用意”，把玩一下也无妨。

一、白皮书中中国话题从边缘走向核心的背后

日本从1970年开始发布《防卫白皮书》，中断5年之后从1976年起年度发布，今年的白皮书是第51个年度版本。从1970版白皮书至今，中国几乎一直是每个白皮书都不可或缺的关注对象，从被偶尔提及到频繁出现，逐渐成为其核心关注。

1976年，时隔六年才发布的白皮书是其常态化年度发布的开始，对中国的关注度扩大到核力量、军事现代化和军力发展，并开始将中国军力分析单列分析。需要注意的是，同年，标志着日本安全战略转向和右倾化抬头的《防卫计划大纲》出台。1983年，开始单独设立一节讨论中国。

2011年开始，关键词“中国”开始频繁出现在白皮书显要的“防长卷首语”部分。在时间上与此强相关的是，2010年中国GDP超越日本，上升到世界第二的位置。

2013年开始，中国频繁成为“卷首语”首先提到的关注对象。2021年，日本开始发布面向中小学生的儿童版《防卫白皮书》，可以说这是日本右倾化的又一个标志性操作，其中图、文、数据并茂的对华抹黑内容占了很大篇幅。该惊人操作延续至今。其实，早在此前的2006年起，日本开始发行漫画版的防卫白皮书，面向的读者群不言自明。此外，《防卫白皮书》多年来除了日文详细版外，只提供英文简版和中文简版。针对谁？给谁看？无需赘述。

2023年版白皮书，首次将中国定位为“前所未有的最大战略挑战”，今年是连续第三次如此“高度评价”中国。

二、新瓶旧酒无新意，发布时机有看头

承前所述，“前所未有的最大战略挑战”的抹黑中国言论不是什么新玩意儿。对比三个年度白皮书，关注内容上并无太多新内容，依然是以往版本一直关注的有关我预算、军力、武器、军事动态等内容。而且，这一抹黑说法的出现频率还呈下降趋势，2023年出现了8次，2024年出现了5次，2025年只出现在2处。

值得玩味的是，往年的《防卫白皮书》一般在8月份发布，今年白皮书扉页中明确标注“2025年6月发行”，并刻意推迟到参议院选举开票日前5天的7月15日发布，其用意何在？无他，只有7月20日的参议院选举开票与《白皮书》的提前发布与选举投票，最符合时间和因果逻辑。

三、处心积虑抛“白皮”，却为他人作嫁衣

今年提前发布的用心在于白皮书在吸引右翼倾向者选票中功不可没。

此次参议院选举，自民党和公明党执政联盟未获半数，首次在众参两院均沦为少数党，这在近70年日本政治史上极为罕见。执政仅10个月的石破茂内阁，已是第三次遭遇选举惨败。其实，根本原因不在石破茂，而在自民党。自民党长期丑闻不断，加之民生政策屡试不爽，招致怨声载道，加之对美关税谈判举步维艰，更助长了民众怒火。

为了“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”，自民党主导的执政联必须不放弃所有年龄段、任何一派的选民，无论老幼、不分左右。

首先，日本民众越来越不关心政治。据总务省最新统计，2024年10月举行的第50届众议院议员大选中，全年龄段平均投票率仅为53.85%，也就是说将近一半的日本人不投票。另据2025-08-03的NHK民意调查显示，“对此次参议院选举十分关心”的仅占32%。

其次是日本国年轻人投票率长期萎靡不振。2015年，日本无奈将选民年龄从满20岁下调至满18岁，但仍难奏效。2025-08-03的NHK民意调查显示，今年回答“会去投票”的年轻人有所增加，18-29岁的占44％、30-39岁的回答者占52％。这只是选前的意向调查，由于没有最新数据，姑且参考去年的数据：据总务省最新调查数据，2024年众议院选举中，18-20岁年龄段人数占比39.43%，21-29岁年龄段占比34.62%，30岁年龄段占比为45.66%。

在撕裂的日本社会中，“无欲望社会”下动漫中长大、手机里生活的年轻一代对政治无奈、无助并最终导致漠不关心。相对关心政治并参加投票的只剩下两大群体。一个是有钱、有闲的中老年，统计显示，60岁以上选民的投票率为约为74%；而且他们整体“爱国”，根据日本内阁府的2024年民意调查，在70多岁的受访者中，67.7%的人表示他们热爱自己的国家，63.1%的人对社会整体感到满意。另一个是极为关心政治的右翼和右倾主义者，而长期以来这个群体的重要来源正是“爱国”的那个年龄段的人。同时需要高度注意的是，近年来支持极右翼政党的人群呈现年轻化趋势：极右翼政党“参政党”排在30-39岁和50-59岁年龄段群体支持政党的第2位。

此外，日本社会的不满无处宣泄。选民对自民党为主的执政联盟的高度不满，希望改换新天。日本NHK2025-08-03的问卷调查显示，对现政府日美关税谈判进程表示完全认可的受访者仅有3%，对现政府应对米价飙升效果，表示完全认可的受访者仅有8%。但现实是，在尚未出现一个可与腐朽的自民党相抗衡的政党前，极右翼政党成了游离选票的出口和“接盘侠”。

虽然，此次包括提前发布“白皮书”在内的拉票操作对执政联盟的助力情况虽无数据显示，但对右翼、极右翼政党的选票贡献却肉眼可见。极右翼政党“参政党”成为黑马，从改选前的1席增至14席；同样是极右翼政党的“维新会”也表现不俗，连作为华裔日本籍右翼代表人物——石平都当选议员。有评论称，这大概率是“1955体制”将走向终焉和日本政界进入新的博弈时代的开始。右翼势力不断突进，或许就是日本即将开启的“混乱时代”中最大确定性。

四、妖魔化中国，是日本跨党派“政治正确”

无论在自民党、公明党联盟长期执政时期，还是曾短暂执政的未分裂前的民主党执政时期，“中国威胁论”都是年度《防卫白皮书》的首要话题，长期攻击、抹黑中国是日本跨党派的“政治正确”。今年的白皮书仅有的“创新”之一是，增加了污蔑中国“用‘统一战线’活动煽动琉球独立”的内容。这显然更利于煽动气氛、制造情绪。

曾对亚洲国家尤其是中国犯下滔天罪行的日本，不反躬自省，反而标新立异地炒作所谓“中国是最大战略挑战”，其目的昭然有三：一为找借口，推进军备建设和军力提升；二为造舆论，为日本的“军事化”进程造势；三是拉选票，面向的是右翼选民和中老年选民。

有道是“千磨万击还坚劲，任尔东西南北风。”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增长，维护国家安全与主权的需求必然增多，能力也必定同步提升，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走的必然且合理过程。况且，中华文化中没有侵略基因，中国也从未侵略过别的国家。

（作者：武萌 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日本学研究中心副教授）